番详尽的指示,完全是他自己读书几十年来的切身体会,对儿子极有
启发作用。曾纪泽认为这是他今天与父亲长谈中获益最大的部分,他决心按照父亲所教的,
将过去所读的书再好好温习一遍。
“早两天,李壬叔要我为他翻译的《几何原本》作一篇序言,把我难住了。”隔了一
会,曾国藩又对儿子说,“我生平有三耻:天文算学毫无所知,虽恒星五纬亦不认识,这是
一耻;作事有始无终,这是二耻;练字不能成自己的一体,又慢而废事,这是三耻。现已过
五十,要洗去这三耻,已不可能了,希望寄托在你们兄弟身上。壬叔的这篇序,就由你去
写。你通过写序,好好向壬叔、雪村、若汀等人学习天文历算。他们都是海内最负盛名的专
家,学好了,也就为父亲洗去了这个耻辱。你做得到吗?”
“儿子一定努力做到。”望着父亲慈爱期望的目光,曾纪泽硬着头皮答应了。
“好吧,夜很深了,你去睡吧,明天还得早起。”曾国藩说着站起来,曾纪泽随后站
起,向父亲行了礼,转身出门。
“甲三!”曾国藩叫住儿子,“我在信中一再跟你讲,你的毛病在举止太轻,语言太
快,要你举止稳重,发言讱讷。今夜你的发言倒还可以,但走路仍是轻飘飘的,一点都没有
改。”
纪泽垂手低头,接受父亲的教训。曾国藩盯了一眼儿子身上穿的衣服,又说,“你这身
打扮也太鲜丽了,明日要换掉。凡世家子弟,衣食起居无一不与寒士相同,方可望成大器;
若沾染富贵气习,则难望有成。我现在忝为将相,所有衣服加起来值不得三百两银子,你们
兄弟要谨守我家世代俭朴之风,这也是惜福之道。懂吗?”
“懂!”纪泽恭恭敬敬地答。
“去睡吧!”曾国藩轻轻地对儿子一挥手。
待纪泽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黑夜中,他才关好门窗,走进卧室。陈春燕提来一桶热水,帮
他脱去鞋袜。他把双脚伸进热度适中的水里,慢慢地搓擦着,脑子里又想起东进金陵的九弟
来:半个月没有信来了,他今夜驻营何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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